荻野家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驅回到家中,隨便踢開了鞋子,扔下書包,便不顧一切地跌進了沙發的懷抱中。

  好累……還是家裡最舒服。千尋望望牆壁上的時鐘。還早呢!偷偷放鬆一下好了。她抱住抱枕挪了挪身子,稍稍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不久後便沈沈入夢。

  站在一座木橋上,遠方是一望無際的、藍藍綠綠的大海。暖和的日光親吻著她的臉頰、手臂,一切是那麼自然,風景怡人。
  她的心景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心,好像回到自己所屬的地方,淡淡的喜悅如電流般慢慢地傳遍她全身,閉上眼睛,好想伸出雙手擁抱這一切。
  「呼——」一陣風吹過,睜開眼轉身一望——什麼也沒有。
  側頭聳了聳肩。她的身子倚住欄杆慢慢滑下來坐到地上,再次閉目,伸直雙腿假寐。
  「呼——」是一陣奇怪不協調的風聲。她立即睜眼,不見什麼,卻發現上方有些閃閃發亮。
  望著閃亮緩緩飄下,伸手接著。那是一塊膠質的物體,晶通透的帶點白,手掌般大,就像——魚鱗!?
  她手執魚鱗,反了反——兩邊都一樣。心裡奇怪:想必是很大的魚。
  「呼——」正專注於手上的魚鱗,又是一陣怪異的風聲。心中以為可以看清楚,找到魚鱗的來源。是以即刻抬頭,卻只見到一團黑影略過。
  正想起來追去,突然發覺上方又有些物事。當下不細想,右手往空中一抓,抓到了!
  攤開手掌,仔細端詳那正靜靜躺於手心上的。是一塊膠質的物體,卻烏黑深沈的,約是手掌一半的大小,有點似魚鱗。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靈機一觸,攤開左手手掌。看著手心上兩塊不明物體,她有點好奇,同時——奇異的不安襲上心頭。
  無原無故,她嗅到一種不祥的氣息正逐漸佔據四周。心驟然慌亂,直覺告訴她——與這紫黑色的鱗片有關。
  她全身一震,好怕。正想丟開紫黑色鱗片,右手心上的鱗片周圍突地刮起一場風暴,一場深紫色的風暴。
  第六感告訴她即將有事發生。
  她立即看向左手掌上的鱗片,倒抽了一口氣。
  白色鱗片有一縷縷白氣散出,她感到左手上的重量愈來愈少。白煙緩緩上升,很快便溶入空氣之中。
  不!她心裡驚恐。不要走!她拋開紫黑鱗片,雙手只不斷向上攀,希望能抓回點什麼。不過,白煙早已消失。
  抓不到了。抓不到,什麼也抓不回了…

  睜開眼睛,眨眨眼,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心中的餘悸還未消失,惶恐的感覺仍繞心頭,久久不退。

  有好一陣子沒有作過別的夢了。通常不是做那個關於少年的夢,便是一覺睡到天亮。上次作別的夢已是四年前的事。

  十二歲那年她有好幾個月都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中的她穿著一身雪白、公主般華麗的服裝,卻突然墜入了黑暗的地獄。她不斷奔跑著,在一條似是永無盡頭的長廊上跑著,越遇無數欄柵與籠子。裡面是冤魂和野鬼,不斷從縫隙中伸出醜陋可佈的枯手,要扯破她的長裙。好幾次她都跌到了,不過像是有人在暗中幫助,那些枯手總是未能觸碰她。

  突然有一晚她沒有做夢,可是夜半便被母親叫醒。母親的神色十分慌張,遺下父親帶著她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居住了一陣子。再回到老家時,父親已不見了。母親說父親做錯事,不會再回來,還說她以後便會明白一切。可是從此,她們再沒有過富有的日子,母親也是節儉得要緊。

  夢總會告訴她一些事情的,不是嗎?

  白色鱗片化作煙絲的情景驟然閃過她的腦海,呼吸再次一窒,害怕失去的感覺再次擴大。她不明白這次夢要寓言些什麼,但她曉得,這個夢與那個做了六年的夢絕對有關係。

  有事要發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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