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龍四人走回油屋大門時,眾員工仍然呆站著。
白龍越過他們來到湯面前,冷淡卻不失禮貌地對她說:「湯婆婆,麻煩你,合約。」
湯本下意識地想說「不」,但當她接觸到寂那帶有濃烈警告意味的目光後,便馬上吞回即將衝出喉嚨的字眼,慌忙地應道:「是,是的。」她手指一勾,兩張微微發黃的殘舊紙張便從門外飄進來,浮在白龍面前。
這令鍋爐和小玲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盯著合約,他們做夢都沒想過會有這麼的一天。
白龍毫不猶疑地伸手取過合約,確定後手一晃,手中紙張便毫無預警的燃燒起來,眨眼間化成灰燼。
「記起真名了嗎?」白龍轉頭對他們溫和地笑著,看得員工們都呆掉了。鍋爐似乎在失神,小玲則狂點著頭,沒辦法,記起真名實在是會令人興奮了點。
原……原來自己叫九鬼鍋貼,五十多年前的名字,啊,真令人久遺啊!
赤尾憶玲……好棒的名字,真好聽啊!小玲心裡喜滋滋的想。
但狂喜過後,二人都想起簽合約時湯婆婆的話,臉當場黑掉,用怨毒的目光瞅著湯。
「九鬼鍋……鍋貼?你沒事改這種名字幹嘛?又怪又難聽!」
「赤尾憶玲。哼,又長又難唸,這種名字不要也罷!」
白龍轉過頭跟眾員工道別,此時一個湯女突然衝出來扯著他的衣袖。
「白……白先生,請你帶我走,我不想離開你,求求你也帶我走好嗎?」她淚眼迷矇的望著他,似乎已哭了很久。
他並不認識這位湯女,只是以為她跟其他人一樣不捨得而已,便拉下她的手輕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他望向眾員工:「各位,我會再回來探望大家的,感謝各位多年來的照顧,就此告別了。」說完又鞠了躬。
這次並沒有人阻止他,因為大家都只顧著鼻酸。終於父役走出來,「白先生您……不要這樣,我們才是要感謝您的人哪。我就代表眾員工祝您……一路順風。」他彎下腰恭送白龍四人離去。
白龍走後,另一名湯女走上前扶著那位哭得楚楚可憐的湯女,「妹尾子,你別哭了,只是浪費力氣哪!你還是忘了他吧!」
妹尾子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瞅著白龍離去的方向,眸子裡的淚光完全掩蓋了眼瞳中隱藏的想法。
***
「不……不要爹地媽咪……不要去……」豆大的汗珠佈滿了她的額頭,濕透了她的衣服。
她看著眼前深不見盡頭的隧道,喃喃道:「風是向裡面吹的……」心頭一驚,往回跑到石像旁叫道:「爹地,我不要進去!不行,我怎樣也不進去!」
她無意看到旁邊怪異的石像,身子一顫,心愈來愈慌。
回頭,只見父親開始走去了,「千尋,你留在車子上等我們吧。」她更亂,「媽……媽咪!」,連母親也要走了,她唯有追上父母,「等……等我!」
***
「嗯,這些東西很好吃啊!千尋你也過來吃點嘛。」母親毫無形象地大口扯下一塊肉。
「不吃!走啦,我們會給老闆罵的!」千尋急得直跺腳。「怕什麼?有爹地嘛!爹地有信用卡也有現金……」父親毫不在意她的憂慮,起勁地把食物都夾到盤子上。
看著父母吃得目中無人的樣子,千尋接連喚了數聲卻得不到回應,生著悶氣走到四周看看。
她來到橋上。「是火車啊!」當她專注看那火車的時候……
「你不可以來這裡的,快點回去!」一把年輕男聲從右面傳來。
「啊?」
「天很快就黑了。天黑之前要盡快回去!」一位白衣少年臉上帶有焦急走上前道。
這時燈亮起來,「燈已亮,要快點走了!」少年推著千尋,「要借點時間來用,你走到河的另一邊!」
***
千尋用盡全力跑回父母所在之處,只見父母仍在埋頭苦吃。
千尋沖過去用力推著藍色衣服的人。「爹地!爹地!我們走,回去吧!」被喚為「爹地」的轉過頭,頭上長著大耳朵和豬鼻的模樣嚇壞了千尋,她驚呼一聲的同時收回雙手。
穿藍衣的豬不理會她,站高雙腳尋找更多食物。突然前面出來了一個朦朧黑色人影,手上的拍子用力揮向豬的面頰,發出令人顫慄的拍拍聲。豬叫一聲後倒下來,龐大的身體與地面碰撞出極大聲響,也震煞了千尋。
爹地?媽咪?你們在哪?
幼小的心靈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難接受的事實,望著面前可怕的生物,十歲的千尋只有選擇作出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反應——
「啊——!」
***
「啊!」一聲尖叫自千尋的嘴唇逸出,突地從睡夢中醒過來。
掩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千尋側頭望向窗外那輪格外明亮的滿月。
又一個新的夢。
另一面的泛如夢坐在床的邊緣,胸前葉形別針的綠光剛淡至不見,她張開眼微微呼出一口氣,疲累的往後躺在床上。
是她心急了點,同一個晚上讓「她」預見三個夢的確會消耗過多魔力,但……時間已所剩無幾。
跟據錢婆婆的消息,魔門近來的動作似乎更為頻繁,扶助准夢神的工作必須加緊進行。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千尋馭夢能力的甦醒速度比她們預期中快,相信夢神的出現指日可待。
夢始祖,您千萬要保佑您的繼承人啊。
泛如夢在心中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