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穿著一襲似和服的白衣,
  一對走起來會喀喀作響的木屐,
  還有雙拖著時會感到溫暖安心的手。」


  白龍、鏡夜、寂與四大御者趕到油屋時,已是一片狼藉,頹桓敗瓦四處皆見。白龍率領眾人攻入油屋,盡殺魔兵,很快便佔了上風。

  突地一道雷從天上打下來,冒起紫色的火把油屋外一切燒貽始盡。白龍使用僅餘的法力開啟連接御龍堡的隧道,命鏡夜與四大御者護送倖存者回去,自己則與寂繼續殺敵。

  「白龍。」楚楚可憐的女聲竟硬地蓋過兵刃相接的廝殺呻吟聲,清晰地飄進白龍的聽覺範圍。

  一名衣著略嫌暴露的妖冶豔麗女子徐徐降落橋上,魔兵立刻峰擁到她兩旁。「很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是妹尾子啊……不,我是仇子。」朱唇微啟,溢出的一字一句竟似木椿般撞在白龍的心扉上,他痛苦地按住胸口。

  「你為什麼不帶我走,啊?」緩慢地吐出每個音、每顆字,「我恨你。是你把這裡的一切變成這樣的。」哀怨的聲音夾雜魔法,四方八面地攻擊對方。「看,」妹尾子修長蒼白的手指向油屋門前正中央一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古怪物體,「那是湯的首級,認不出嗎?那個自大、愚蠢、貪慕虛榮的女人!」她厭惡地說。

  「琥珀大人!」寂注意到白龍的情況,立即上前扶著他,並替二人施展護身法。

  「現在,就要在你面前,親手取了這小子的命!」妹尾子往空中伸手,當手掌握成鷹爪時,被禁錮在空中的坊痛苦地張口吸氣,雙腿拼命瞪著,無聲呼喊。

  被寂的法術稍稍治療的白龍見此,當下推開扶著自己的人,抽出御龍劍往前衝去……


  「他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名字,
  那是個像神明般的名字,
  很好聽的。」


  染滿鮮血的劍邊緣抵在妹尾子的脖子上,血從橫向的傷口冒出、流淌、滴落……


  「我叫他白龍。」


  淚從千尋眼角滑落,滑過髮際、耳邊,濕了枕頭。


  「我正在看火車,突然,他焦慮的聲音響起。

  『你不可以來這裡的,快點回去!』
  『啊?』
  『天很快就黑了。天黑之前要盡快回去!』

  這時燈亮起來,『燈已亮,要快點走了!』他推著我。『要借點時間來用,你走到河的另一邊!』

  雖然很奇怪,但我聽他的話往回走,找到父母。」


  他隱約記得,這是當天要求一起離開的湯女。

  他不認識她,只知道,現在她已墮入魔道。

  看在曾一起共事的份上,他決定暫不殺她,但下一次刀劍相見時,他不會留情。


  「父母因誤食神靈的食物而被懲罰變成豬,惶恐之際,白龍救了我。在仁慈的鍋爐爺爺和親切的小玲幫忙下,湯婆婆讓我留下來工作。後來又認識了無面男和錢婆婆,白龍的傷也好了。這是我從未感受過的喜悅。

  白龍曾告訴我,湯婆婆靠奪取別人的名字來把員工扣留在油屋工作。很幸運地,白龍記得我的真名字,讓我不至於迷失自我,因為失去名字的人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我和白龍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面了,卻總記不起。錢婆婆說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規距,我只能靠自己想起從前的一切。

  我希望可以幫他找回名字,很想、很想。」


  放下寶劍,解除坊的咒語後把他送進隧道,白龍殘酷地對面前輸得一敗塗地的妹尾子說:「你好自為之。」便領著寂離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戰場。

  這裡是奢靡與仇恨的終結地。

  希望紫如罪惡的孽火能將這一切燒盡。

  「琥珀大人!」寂接住法力盡耗而陷入昏迷的白龍。他把白龍安置在背上,一些低吼後化回龍形,火速飛回古堡。


  「最後,他把我從沼底帶回油屋,我贏了湯婆婆,成功把合約解除。

  歸途中,我想起小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我在河邊玩,把鞋子掉進河裡了。想把它撿回來,卻很不小心地一頭栽進水裡。我記得,是琥珀將我沖上岸邊的。

  他的真名,是琥珀川。

  鎮早見琥珀川,如神明般的名字。」


  錢替千尋抹去不斷沁出眼眶的淚,「我知道你想起來了,千尋……」


  「白龍送我到草原前,叮囑我不能回頭直至隧道出口。

  離別時那種不捨的感覺,我還保留著。

  我清楚記得他說:『會,一定會。』

  即使暫別卻會再見的。我確信,這是二人之間的承諾,彼此都會銘記於心。

  我是如此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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