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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香吐司?」


「嗯。」


早上九點半,清晨的海風帶點微涼乾燥地捲上陸地。此時正值退潮,海岸線距離屋子有一段明顯距離,露出平日被海水淹浸的細白幼沙。


形狀修長的拇指一下一下地戳按,男人微調手電內置的收音機,搜尋播放新聞的電台。鳴人沒有訂報紙的習慣,是以他只好由電台獲取每日必需的消息。


上身穿著純白汗衫,這是男人在鳴人的衣服中勉強願意穿上的款式,自己的衣服大部份已在一年半前帶走,剩下的則放在木衣櫃內太久沒整理,因海邊濕氣發霉了。下身則隨便套上深色休閒長褲,他赤足倚坐在餐廳外的露天茶座白膠椅上。


單耳掛著耳筒,男人心情愉悅地享受愛人為他準備早餐的時光。


「喏。」鳴人放下兩份西式大碟,新鮮燙熱的吐司發出陣陣引人垂涎的香氣,他遞過刀叉,拍拍兩掌往後坐下,徒手抓起吐司往嘴邊送。


男人凝視對方,見他唇角黏滿麵包碎屑,津津有味的模樣,也沒去打擾,勾起一抹自己也不察覺的微笑便提起銀具,將方形吐司分切成四個大小相約的三角形,叉起一塊,張口往尖角咬下去。


男人邊咀嚼邊撐下巴欣賞餐桌對面那人饞嘴的模樣。鳴人兩手各執吐司一角,雙眼無限快樂地盯著手上食物,一口一口專注如小動物般啄咬,連指頭的汁醬也不放過。


好像一只偷吃的小狐狸,靈巧又滿腦點子,咬了一口就想著該如何吃才能令下一口更加美味。


笑意染上黑瞳,男人空閒的右手放下餐刀,撩開額前碎落的留海,叫喚吃得正樂在頭上的愛人。


「嘴角。」語畢遞手,食指尖輕力溫柔地抹過,帶走了一顆碎屑。


鳴人怔罷輕皺鼻尖,沒理會對方帶暗示性的舉動及眼神,繼續手上的活。


男人只是無奈微笑,然後咬上已待涼的吐司。






今天大海比以往來得平靜深沈,幾不可見的岸邊波浪微若地湧向白沙,滲入接著退回,週而復始。這個時間是退潮,海岸線在遠遠的那方,斜暉映射,反照浪花金燦奪目的一面,也為灘上席地而坐的兩人拉出淺長的暗影。


「我是個孤兒。」


鳴人抬首,安靜望向旁人遠眺彼方的俊秀側臉。


「六歲被司馬家收為養子,你知道嗎,就是那個司馬娛樂事業集團背後的大股東。」男人的嗓音,一下子低沈起來。


「當家給我優良的生活環境,取之不盡的物質,用盡心思栽培我。但與其說是養子,我更像一件價值連城的秘密養成實驗品。在那個地方,我有很大權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唯獨自由,是一直嘗不到的滋味。我從沒踏出大門半步,一切知識,都是依靠書本與家教得來。」


「於是在某一天,我逃出來了。輾轉逃亡,來到這個小海灘。」他稍頓,「然後遇到你,然後……


「你可以選擇不說。」


男人沒回望,只輕搖首又道:「我知道還有其他孩童被司馬家囚禁,以同樣方式培訓著。」他低笑一聲,諷刺無奈,「日後他們將成為各有特色的樂壇新星,卻得被司馬集團牢牢控制,直至離開世界的一天。退出樂壇後,司馬家亦有多種方法去阻止他們洩密,這些……我不希望告訴你。」


「但一切經已落幕。」他淡然開口,「不論是司馬家或司馬集團都自今天起消失了。」


男人輕笑出聲,「我親生父母也是司馬家的養童呢,孤兒院的院長說,他們死於車禍,聽說當時剎車系統無故失靈了。」


他喃喃道:「世事天注定……


於是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他落寞憔悴的臉容,一遍一遍描畫他的輪廓,唇貼上了,男人任由對方顫抖無力地吻著自己,他緩緩閉目,細嘗四唇間那股清淡卻不容忽視的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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